从2014年正式加入中国科学院生物物理所朱冰研究员实验室,到2024年将论文发表在顶级期刊《Nature》上,马润泽用整个硕博连读期加上两年博士后时间,攻克了困扰生物学界近百年的异染色质建立难题。
在此期间,他的论文发表记录是惊人的“0”。但在一个不以“论文数量”论英雄的地方,他完成了博士学业,并实现了科学突破。

故事始于一场让大三学生也能听懂的学术报告。
2013年暑假,还是本科生的马润泽,被朱冰研究员用幽默比喻“翻译”的前沿科学所吸引。报告结束后,他做了一件不寻常的事:将朱冰近年来所有的论文打印出来研读,并写成了一封长达2900字的自荐邮件。
信中,他不仅读懂了那些发表在知名期刊上的工作,连“不起眼儿的杂志”上的文章也未曾遗漏。正是这份远超同龄人的钻研与真诚,打动了朱冰。
“许多学生自荐时说感兴趣,但一问具体问题就支支吾吾。但马润泽,是认真考虑过的。”朱冰回忆道。
马润泽的目标非常明确:解决旁着丝粒异染色质如何从头建立这一经典难题。
最初两年,他跟随国际主流思路,认为非编码RNA是关键,却进展寥寥。他意识到,可能前辈大师们的思路本身就是一个迷宫。
他决定转换路径,利用实验室的生化专长,自己开发技术来寻找答案。他开发了一种新方法,像“分子雷达”一样,精准定位了目标区域的蛋白质。面对海量数据,他们像侦探一样回溯历史,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两个鲜为人知的锌指蛋白上。

马润泽坦言,在7年半的硕博生涯里一篇论文未发,心理压力巨大。幸运的是,他所在的中国科学院生物物理所,当时对博士生毕业没有发表论文的硬性要求。
“对博士生来说,与其发表几篇水平不太高的论文,不如将真正值得做的研究推进下去。”他的导师朱冰这样说。他认为,一篇论文今年发还是明年发,对导师区别不大,但对学生的职业生涯影响深远。正是这种“容忍有价值的失败”的环境,保护了马润泽可以心无旁骛地挑战最难的问题。

如今,即将出站的马润泽正在寻找教职。他并不担心自己的能力,因为导师朱冰奉行的是 “教小鸭子爬台阶”式的培养哲学:告诉方向,但不直接托举。
朱冰相信,独立提出和解决科学问题的能力,必须在学生时代就培养起来。他常在朋友圈分享一句话:“A good mentor tells you where to look, but not what to see. (一位好导师告诉你往哪看,而不是去看什么。)”。
“如果已经知道答案,何必花工夫去看到呢?”朱冰笑着说。这种培养理念,或许正是马润泽们能够勇敢走向科研“无人区”的底气。
当“内卷”和“短平快”充斥学界,马润泽用9年“冷板凳”和一篇《Nature》顶刊的故事,宛如一股清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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